闲暇之余，黄老爱用相机记录下莲的美
睡莲
友谊牡丹莲
文/本报记者于丽娟 戴辉 通讯员陈长丽 图/通讯员姜正旺
“水陆草木之花，可爱者甚蕃。晋陶渊明独爱菊。自李唐来，世人甚爱牡丹。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，濯清涟而不妖，中通外直，不蔓不枝，香远益清，亭亭净植，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。”
北宋周敦颐的《爱莲说》，脍炙人口；人们也甚爱养花赏荷，修身养性。而中科院武汉植物园的退休专家黄国振对于荷花和睡莲，却是“别有滋味在心头”——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，他就醉心于荷花、睡莲的育种，一干就是58年。那些亭亭玉立的荷叶和花儿，俨然他的子女，成为生命中的重要的一部分。即使他现在已年过八旬，依然在广西省百色市平果县精心打造一个莲园。
“别人问我养生之道，我就说，请你们到莲园走一走，一定会有收获。”黄先生说。
不分昼夜守了一个星期
发现荷花非“近亲结婚”
黄国振先生1933年出生于广西。25岁从武汉大学生物系高等植物专业毕业后，他在中科院武汉植物研究所 (现中科院武汉植物园)从事植物遗传育种研究工作。1962年考入北京林学院(现北京林业大学)园林系，是已故中国工程院院士、园林及花卉专家陈俊愉招收的第一届研究生。以优秀成绩取得硕士学位后，他继续回到武汉植物园工作。
研究荷花前，黄先生先后进行过水稻、小麦、玉米的育种工作。“后来我觉得荷花不仅好看，而且经济价值很高，全身都是宝，研究推广应该很有价值，所以就将其作为研究方向。”黄先生称，他对荷花、睡莲“一见钟情”，并且58年来始终“感情如一”。
上世纪70年代末，有人慕名找到黄先生，希望解决荷花的人工杂交难题。黄先生“接招”后，不分昼夜守在荷塘边，静候花开、花落，一个星期后，他终于发现了一个秘密：荷花并非是“近亲结婚”。
原来，当时人们都认为荷花是自花授粉，就是一朵花里的雌蕊跟雄蕊相结合。那么，如果想通过杂交培育新品种，就要把荷花掰开，去掉雄蕊后，再采集其他品种荷花雄蕊上的花粉进行授粉，再套上袋子。经过这么一折腾，往往荷花就结不了莲子。
求真务实的黄先生却发现，荷花并非是自花授粉，而是常异花授粉。据他观察，一朵荷花里的雌蕊第一天钻出来后，会与其他花朵雄蕊上的花粉“结合”，而雄蕊则是第二天才长出来。那么，进行人工杂交时，就没有必要特意将荷花里的雄蕊摘掉了。
黄先生称，当时旁人不相信他的研究，不过，看到他“轻轻松松”培育出新品种，大家这才相信。到1981年，他成功培育出荷花新品种50余个。而这种免去雄人工杂交授粉技术的推广，使得荷花育种从一件高大上的事，变得十分简单，也成就了不少民间荷花育种家，荷花品种呈井喷式增长——到2010年，我国花莲品种有811个，目前已突破上千种。人们之所以能够看到各个不同品种、婀娜多姿的荷花，不能不记住黄先生的名字。
“园艺研究是个很辛苦的事，需要在田间工作。”黄先生笑称，自己身体状况不错，应该跟自己常年“当农民”有关。
成美国莲园“魔术师”
培育出“友谊牡丹莲”
在我国很多地方的荷塘里，都可看到一种形似牡丹的黄色荷花，它的名字叫“友谊牡丹莲”，是黄先生应邀到美国Modesto莲园工作时，培育出来的，也是黄先生情有独钟的荷花品种。
“当时我把荷花的照片寄给陈俊愉先生老师，他看了之后说，这花长得像牡丹，又是我在美国培育出的，象征着中美友谊，所以取名为‘友谊牡丹莲’。”与黄先生聊天时，他的思绪回到了上世纪80年代。
1985年，黄国振参加中美科研合作项目，到美国加州Modesto莲园工作，这一干就是15年。抵达加州后，他不顾旅途劳顿，第二天便把带去的莲子进行破壳处理，第二年就成功举办了荷花节。当时，莲园吸引了无数的游客，大家盛赞黄先生为神奇的“魔术师”。这也为中国荷花走进美国、走向世界迈出了第一步。
退休后“再创业”
建中华睡莲世界
结束在美国15年的工作学习之后，黄国振先生将自己的下一个15年，给了青岛的“中华睡莲世界”。原来，在美国工作时，黄先生就接触到了睡莲，而且他发现，中国当时没有专人研究睡莲，并且没有自己的睡莲品种。2001年，在年近70岁时，他不畏艰辛，应邀远赴青岛，开始了“再次创业”，参与筹建了“中华睡莲世界”。
“很多人都觉得，既然叫睡莲，那就是白天开花，晚上花瓣合拢睡觉，其实，有的睡莲白天开花晚上睡觉，还有的睡莲，比如一些热带睡莲，则是白天睡觉夜晚开花。”在黄先生的眼里，这些睡莲都是自己亲密的孩子，它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他记在心里，他也被业内誉为“中国睡莲之父”。
2009年，黄国振夫妇参与撰写的《睡莲》一书出版，书中共收集了485个睡莲品种，成为当时睡莲研究领域最高水平的学术著作；2011年，第一届国际睡莲、荷花品种展在“中华睡莲世界”举办，14个国家的200多名同业者参加，引领了全国的睡莲热；2014年青岛世界园艺博览会上，“中华睡莲世界”被纳入主展区，成为展会上一颗闪亮的明珠……2011年，黄先生获国际睡莲水景园艺协会最高奖项——“名人奖”，这是该协会首次将此项荣誉授予中国科学家；今年，黄国振先生被中国花卉协会荷花分会授予“中国睡莲终身成就奖”。
“睡莲浑身都是宝，其根茎虽不如荷藕一样作为蔬菜，但因富含淀粉也可食用、药用或酿酒。睡莲的花富含胶原物质和人体必需的氨基酸、微量元素及维生素等，可以用来加工成睡莲茶、花粉口服液、香水和护肤用品及保健品。此外，睡莲花色丰富、花期特别长，可以广泛用于插花和水体净化。”黄先生说，他每天都要去看看荷花、睡莲，有时候授粉结束后，他就把手往脸上擦擦，“我很少长老年斑，估计就是因为花粉能美容”。
如今，黄先生在广西百色县参与建设莲园，阳台上也种满了荷花、睡莲。这是他所爱的，是他不向岁月低头的“铁证”。
